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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章 揭開面具,驚為天人 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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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”隨後問百裏長歌,“大小姐見了我的真容,可有想起來我們在哪兒見過?”

“沒,沒有。”百裏長歌直搖頭,帶著面具的時候覺得眼熟,但摘下面具卻覺得自己從未見過。

或許是蒼淵周身的橫霸凜冽之氣讓人容易折服,百裏長歌覺得自己以前絕對不可能認識這麽一號人。

“那我們可得說好了,今日你見我真容,我以此酒與你結交。”蒼淵戴上面具,擡起酒杯一飲而盡。

“能認識大祭司,是長歌的榮幸。”百裏長歌收起臉上的驚艷,喝完杯中酒。

傅卿雲驚艷之餘更多的是低眉沈思,不知道在想什麽。

用完飯,百裏長歌讓秋憐趕馬車送傅卿雲和大祭司去漪瀾閣,秋憐躺在外間小榻上,側背著身子低聲道:“大小姐,奴婢今夜有些不舒服,您讓別人去吧!”

百裏長歌也沒多想,用暗號喊出風弄,讓他安排一個隱衛去送那二人方才回房間。

見到秋憐縮在被子裏,她蹙眉,“秋憐,你哪裏不舒服?”

“奴婢,奴婢月事來了,小腹悶得慌。”秋憐沒有轉身,縮在被子裏的聲音甕聲甕氣。

“是嗎?”百裏長歌覺得疑惑,走過去拿了個凳子挨著她坐下,“你伸出手臂我幫你把把脈,待會兒讓大廚房給你熬一些補品。”

“不必了,大小姐,奴婢休息一會兒就好了。”秋憐搖搖頭。

“你是不是懼怕大祭司?”百裏長歌道:“我怎麽覺得你一見到他神色就不對?”

“奴婢只是個小丫頭。”秋憐鎮定下來,“見到大祭司那樣的人物有所畏懼很正常。”

百裏長歌想想也對,這世間,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在大祭司面前鎮定自若的,更何況方才秋憐見到了蒼淵的真容,被驚艷到也很正常。

“那你歇著,我這就去讓大廚房幫你燉補品。”百裏長歌起身離開扶風閣,去往大廚房吩咐了幾句。

婆子們一見是當家的大小姐來了,趕緊掛著諂媚的笑打招呼。

百裏長歌沒有過多逗留,交代完又重新回了房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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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的天,帝京城裏的風帶著暖意,山風卻冷冽得很。

葉染衣從早上一直坐到天黑,又餓又困,帝陵石門方向倒是亮著燈,但半個人影也見不到。

若非她這裏是下山的必經之路,她幾乎懷疑裴燼丟下她一個人下山了。

夜越發沈黑,葉染衣甩出烏藤鞭和幾條蛇幾只夜梟打過招呼以後又坐了回去,滿地的血腥之氣。

她本就餓極,蛇血腥味十足,此時一聞胃裏直翻騰,卻又吐不出什麽東西來,只能掐著脖子幹嘔,難受至極。

“餵!裴燼,你給本郡主過來!

郡主過來!”她沖著無人的黑夜中大聲叫喚。

回答她的是夜梟興奮的怪叫。

葉染衣死死咬牙,再這麽下去,她不被餓死也會被夜梟活活撕扯成碎片。

雙手撐著兩邊艱難地站起身,葉染衣忍住胃中不停地翻騰一步一步朝著帝陵石門走去。

當見到搭了帳篷呼呼大睡的一幫人,她頓時怒火中燒,甩出還沾著蛇血的烏藤鞭就往幾人身上掃去。

裴燼被最先被長鞭抽到痛呼的那幾人驚醒,他坐起身,打了個哈欠後漫不經心地問她,“郡主,您精神這麽好,晚上又來監工了?”

“!”

葉染衣怒不可遏,一雙眼似要冒火,“裴燼,你什麽意思,吃飯不叫本郡主,睡覺也不叫本郡主!”

眾人齊齊倒抽氣。

裴燼一楞,“吃飯叫你倒是可以,但睡覺,我似乎對你沒什麽興趣。”

眾人憋住笑。

“你以為本郡主對你感興趣?”葉染衣意識到自己口誤,她怒意爆發,直接揮鞭往裴燼身上掃。

裴燼躲得快,成功避開攻擊。

“你給我起來!”葉染衣大吼。

裴燼不滿地蹙眉,“郡主,如今都什麽時辰了,你還讓我工作呢?”

“你,你送我下山!”葉染衣氣呼呼道。

“憑什麽?”裴燼一橫,“微臣可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要留在這裏五日的,這不是還有一天麽?我若是敢私自下山,皇上知曉後大怒,要把我問罪怎麽辦?誰來給你們開石門?”

“那我管不著,本郡主是因為你才會留在這荒山野嶺的,你必須負責送我回去!”

“因為我?”裴燼好笑地看著她,“郡主這是在向微臣表明心意?”

“少做夢!”葉染衣冷哼,但她的確是因為不想自己下山被裴燼嘲笑所以才留下的,所以說來說去,還是因為這個沒心沒肺的男人才會留下,既然說不清,那就不說。

能用武力說話的,絕不動嘴!

葉染衣這樣一想,頓時心情舒暢了些,揚了揚手中的烏藤鞭,威脅道:“你若是不送本郡主回去,我就打斷你的腿,讓你永遠下不去。”

剛才被打的其中一人捂著紅腫的手臂低聲勸慰,“裴侍郎,您還是送郡主下山吧,否則她一個人回去若是出了什麽事兒,我們這一幫人有嘴說不清,到時候還會被皇上怪罪。”

他一說,眾人紛紛跟著附和。

裴燼抿了抿唇,極不情願地站起身,懶懶瞥了葉染衣一眼,“走吧!”

葉染衣再度冷哼一聲,原想將烏藤鞭系回腰間,但一想到上面沾了蛇血,她就直犯惡心,索性順手一扔,丟在了草叢裏。

裴燼見了,挑眉道:“郡主還真是大方,這麽名貴的烏藤鞭說扔就扔。”

葉染衣沒好氣地回答他,“那上面沾了你的氣息,本郡主才不稀罕要!”

“得。”裴燼擺擺手,“兄弟們,把那烏藤鞭找回來點著了取暖。”

眾人一聽,趕緊點了蠟燭進草叢去找。

葉染衣感覺全身都要被這個男人氣炸了,她知曉自己從這個男人嘴裏討不到好處,索性咬住銀牙一言不發。

等那幾個人將烏藤鞭找到,她快步走過去一把搶過來。

裴燼不解地看著她。

“看什麽看!”葉染衣仰著脖子,“本郡主反悔了不行嗎?”

“行!”裴燼應聲,“反正郡主喜歡微臣的氣息,想把它時刻帶在身邊,微臣榮幸之至。”

葉染衣腹中血氣翻湧,跑到崖邊一甩手將烏藤鞭直接扔到崖下。

葉染衣的馬兒拴在山下,所以從皇陵下山,全程步行,但她早就餓得頭昏眼花,全身無力,怎麽走都跟不上裴燼。

眼見著二人的距離越來越遠,葉染衣大聲喚住他,“餵!你是送我下山還是你自己下山的?”

“這不是正送著嗎?”裴燼回過神,看著她艱難挪動腳步的樣子,淡淡道:“那微臣放慢腳步等一等郡主便是。”

葉染衣滿臉不甘,“你就不會憐香惜玉一下?”

“哦,沒人教過微臣這個。”裴燼隨意答,“況且郡主金枝玉葉,微臣不敢褻瀆。”

“我看你敢得很!”葉染衣怒道:“這一路上,你都快要把本郡主給氣炸了。”

“那郡主可得註意身體。”裴燼關切道:“長歌曾經說,生氣是用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,您其實沒必要對自己這麽狠,適可而止就行。”

葉染衣兩眼一閉就往後面倒。

裴燼見她倒在地上,極不情願地走過去將她扶起來趴到自己背上,這才背著她一步一步走下山。

到了山腳,裴燼早已累得滿頭大汗,他尋了一處幹凈的青石板將葉染衣放在上面,隨後大聲喚道:“郡主,到山下了!”

喊了幾聲沒人應。

他索性伸出手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拍了拍。

葉染衣醒來的時候,就見到裴燼正在打自己,她一個彈身跳起來,捂住臉頰大怒,“裴燼你不想活了!竟然敢打本郡主!”

裴燼汗,“微臣喚不醒你,只能出此下策。”

“打了就是打了,畏畏縮縮算什麽男人?”葉染衣不饒不休,狠狠瞪他,“你等著,等你回京看本郡主如何治你。”

“那就有勞郡主費心了。”裴燼皮笑肉不笑。

“……”

葉染衣捂住胸口,大口喘氣之後從懷裏掏出一顆夜明珠,頓時前方大亮,她頭也不回地去尋早上栓馬兒的地方。

裴燼任務完成,轉了身往山上走去,才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咒罵聲,“哪個無恥之人敢偷本郡主的馬!”

裴燼嘴角一抽,頓了腳步。

看來這位郡主大小姐註定要在山上折騰一晚上了。

果然,沒多久葉染衣就折返回來叫住他,“餵!本郡主的馬被人偷了,我如今又餓又困,你去打只野兔來烤了孝敬我。”

這話說得是理所應當。

裴燼站著不動,“明天一早,皇上就會派人來檢查石門是否打開了,微臣沒時間在這兒耗著。”

葉染衣哼哼道:“石門沒打開你明天死,放本郡主餓著你現在死,早死晚死都得死,兩種死法,你選一種。”

裴燼眼皮一跳,“微臣寧願上山去等死。”

“你!”葉染衣快被他氣哭了。

“你要敢上山一步,我就打斷你的腿!”葉染衣氣勢洶洶對著他。

裴燼懶懶擡了擡眼皮,“烏藤鞭被郡主扔了,您準備用什麽鞭打斷微臣的腿?”

“……你無恥!”

裴燼指了指自己的牙,“在這兒呢,滿滿兩排,還白得很。”

“……”

葉染衣實在說不過他,只能亮出底牌,“你要是敢扔下我一個人,我就哭給你看!”

“別,你哭的樣子把我嚇死了沒人給你烤野兔。”裴燼無奈,最終陪著她去抓捕了一只野兔到溪邊宰殺了回來燒火放上去烤。

野兔烤熟後,葉染衣掰了一只腿遞給他,“看在你這麽孝順的份上,本郡主賞你一只腿。”

裴燼撇開眼,“微臣吃這東西會噎死。”

“不吃算了!”葉染衣怒斥,“簡直浪費本郡主一番好心!”

裴燼沒說話,安靜地等著她吃完。

“這下微臣可以上山了吧?”等她啃完最後一只兔腿,裴燼站起身就要走。

“你不能走,本郡主要在這荒山野嶺睡覺,沒個人看護著怎麽行?”

“郡主不會飛到樹上睡嗎?”裴燼問。

“蛇會爬樹。”葉染衣抹了抹嘴。

“那就睡洞穴。”

“洞穴有熊瞎子!”

“那就睡天上去。”裴燼揉著額頭。

“那你的肩膀借我踩一踩,看我能不能飛天!”

裴燼:“……”

最終,裴燼成了史上武功最低的護花使者,一夜不眠坐在火堆旁邊看著旁邊睡得死沈的郡主大小姐,防止小花蛇小熊瞎子夜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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染衣郡主一夜未歸,東宮亂作一團。

寧王和寧王妃急得團團轉,派遣出去尋找的人一撥一撥地回來,都說沒找到。

“聽說染衣會去晉王府上玩耍,鈺兒,要不,你讓人去晉王府問一問吧?”寧王妃眉頭緊皺,她這個女兒雖然平時愛玩,但從來沒有夜不回東宮的時候,如今正是多事之秋,南豫國的使者又在大梁,莫不是出了什麽事?

“母妃稍安勿躁,兒臣這就親自去看。”剛喝完藥的葉天鈺站起身,順便拿了一件鬥篷披在身上,擡步出了寧王妃的寢殿。

寧王妃原想阻止,但來到門外的時候早已不見葉天鈺的影子。

“太孫殿下,這種小事,還是讓屬下去吧!”離落飄身落下,低聲道。

葉天鈺目光一寒,“聽聞皇叔傷了手臂又發了高熱,沒法與我一起調查貴妃金棺被天譴一案,我這個做侄兒的若是不去看一看,豈不是顯得我不仁不義,那將來登上九重,我還如何治理天下?”

離落閉了嘴巴。

等內侍將馬兒牽來,葉天鈺一個翻身騎了上去,踏著滿地清月前往晉王府。

葉痕中午睡了一覺,夜裏無眠,躺在床上看了會兒書,正準備讓住在外間的程知熄燈,門房處的小宦官突然來報,“王爺,太孫殿下來了,說是來探病的。”

葉痕看了看天色。

已經亥時,葉天鈺斷然沒有出宮的道理,如今趁夜前來,想必有要事。

想到這裏,葉痕擺擺手,“讓他進來。”

葉天鈺跟著門房處的小宦官徑直來到沈香榭。

他是頭一次來晉王府,所以對葉痕住在沈香榭這件事感到異常新奇,進門便挑眉道:“皇叔果然高雅,連住的地方都與尋常人不同。”

葉痕懶得繞彎子,“天鈺深夜前來,恐怕不只是探望本王這麽簡單吧?”

葉天鈺輕笑,“誒,皇叔說的哪裏話,你手臂才剛剛受了傷還未痊愈,如今又病倒了,我作為侄兒,理所應當來探望你。”

“如今這個時辰,宮門早就落鑰了。”葉痕淡淡道:“想要出宮得有父皇的特赦,但你如今執掌重華殿,自然是有權利讓人開宮門的,可我卻不認為自己重要到能讓皇太孫深夜讓人開宮門出來探望。”

“皇叔果然是玲瓏心思,什麽事都逃不過你的眼睛。”葉天鈺見瞞不住,只能如實道:“染衣一夜未歸,母妃讓我來晉王府上問問,她今日可有來過。”

“小郡主不是去西山皇陵了嗎?”葉痕合上書,啪一聲扔進書筒。

葉天鈺皺眉,“什麽時候去的,我竟不知!”

“我在父皇面前立誓,五日之內定會將石門打開,明日便是最後一天,

最後一天,所以今天一早讓手下起西山皇陵查看了,他回來告訴我半途遇到小郡主,她說要一直待在山上直到石門打開為止。”

“簡直胡鬧!”葉天鈺大怒,“如今在西山皇陵的全都是男人,她一個姑娘竟跑去那種地方徹夜不歸!”

“我建議你還是連夜派人去西山皇陵將她接回來,免得這件事鬧到父皇那兒,小郡主清譽盡毀不說,還會連累我工部的人受到牽連,我們倆如今站在一條線上,無論哪一方有異變都大為不利。”

葉天鈺深覺有理,點點頭,慰問了葉痕幾句便站起身策馬回到東宮,帶上離落等幾位武功卓絕的隱衛直接騎著馬去西山皇陵。

有火暖著,有人徹夜不眠守著,有裴燼的外袍墊著,葉染衣睡得正香,突然被裴燼的呼喊聲驚醒,她騰地坐起來,看了看依舊沈黑的天色,蹙眉道:“裴燼,大晚上的,你能不能消停會兒!”

“我倒是想消停,有人不讓我消停。”裴燼盯著前方點了火把策馬前來的那群人,瞇了瞇眼眸。

葉染衣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,借著那群人點著的火把看清了最前面的葉天鈺,頓時心下一喜,“我哥哥來了!”

說罷站起來踩著裴燼的外袍就要朝著葉天鈺的方向跑去,不料被裴燼拽住胳膊。

她一楞,回過頭瞪他,“你做什麽?”

“你一個姑娘家,深更半夜與我待在一起,這件事傳出去毀的可不止是你的清譽。”裴燼微怒道:“為了我們倆的清譽著想,我建議你最好不要這個時候沖出去。”

“那怎麽辦?”葉染衣皺眉。

“你起來!”裴燼讓她挪開,拿過早就被葉染衣踩臟了的外袍胡亂往身上一套,抱了幾個大石塊將火堆砸滅後,拽著葉染衣的胳膊就往林子裏跑。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O(∩_∩)O~有木有覺得裴燼也是個毒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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